广哥晃了晃脑袋,狗腿地道:“臣以后要做太子殿下的信臣,自然也要找个让太子殿下喜欢的好亲家,太子殿下觉得可以,臣家再结亲,只是臣有个小小的要求。”
    听了广哥这段肺腑之言,刘奭的表情好看多了,心情大好地问:“有什么要求?”
    “臣想看看那些想和臣结亲的小娘子的长相和性情,太子殿下不是有护卫队么?让他们偷偷地帮臣画一张小娘子的图来,再帮臣打听打听小娘子的品性,若是太丑太凶了,臣宁可终身不娶了,”广哥眨巴着眼睛道。
    他最担心的不过是父亲给他找个丑陋凶悍的媳妇回来。
    每次他气的父亲大怒。母亲都会说:“这么不听阿父的话,以后小心阿父给你找个又丑又凶的媳妇,管着你。”
    广哥一直惦记在心里,深怕父亲真的嫌弃他顽劣,找个又丑又凶的媳妇回来管他,那他这么辛苦地问大表哥要这要那的做媳妇本多傻啊。
    刘奭是知道广哥这点担心的,笑着道:“哎呀,念儿也该许亲了,不知道该许个什么人家才好,广哥,你觉得念儿如何?”
    “自然是好啦,谁能和长公主相比呢,她可是世间最尊贵的小娘子,又和善,又聪慧,”广哥立刻回答,开玩笑,长公主敢说不好吗?
    太子殿下的亲妹妹,广哥将来是要做信臣的,自然觉得长公主那里都好,否则就是说太子殿下不好,只是尚主这件事,怎么也轮不到他啊,他说好算什么呢。
    刘奭笑眯眯地答:“你都说孤的妹子好,孤就不怕妹子嫁不出去,你的事情包在孤的身上。”
    “嘿嘿,”广哥觉得刘奭这句话是在夸自己呢,摸摸脑袋笑了。
    赵义从衙门回来,问广哥,太子殿下对这门婚事有什么说法没有?广哥狡黠地看了看父亲,道:“阿父,太子殿下说我的事都包在他身上,不着急。”
    听了这话,赵义叹了口气,道:“好吧。”
    杨恽还等着他回话呢,赵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,那就躲着吧。
    又过了几日,到了沐休日,杨恽不好意思地道赵家拜访,说是请罪来了,“赵兄,我……我这个媒人做的……哎,张敞的大女儿由皇上做媒,点给了金家的小郎君……这……”
    赵义听了,心下雪亮,这一定是皇上不乐意赵家和张家结亲了,立即笑嘻嘻地道:“无事,无事,我这个郎君性子跳脱,本来也不打算这么早就给他定下亲事,再多看两年才好,杨兄不必如此。”
    杨恽感激涕零,和赵义两人吃了一桌酒席,最后还抱怨道:“谁知道皇上怎么就想起来做媒了呢。”
    赵义笑着道:“这是皇上的恩典,羡慕都羡慕不来呢。”
    杨恽觉得赵义这个人,虽然没有什么本事,但是却极会为人,说话做事没有一样不让人妥帖的。
    林天有这么个岳丈,翁婿之间相处的一定很好。
    等着杨恽走了,赵义瞪着广哥,道:“好儿子,你的媳妇成了人家家的了。不知道日后皇上要给你选个什么亲家。”
    广哥睁大眼睛,道:“那一定是张家的大娘子长得不好看。”
    “长得不好看,皇上会指给金家?”赵义怒问。
    “那一定是脾气不好,”广哥心想,我和太子殿下好兄弟,一定是太子殿下觉得张家大娘子脾气不好。
    “脾气不好,皇上会指给金家?”赵义怒极反笑。
    广哥跺了跺脚,“阿父,皇上不愿意张家大娘子嫁给我,我有何办法?”
    赵义愣了一愣,难道这门亲事在皇上眼里还是随便?
    广哥究竟要娶个什么贵女?
    赵义狐疑地盯着广哥看了又看,最后放弃了说什么的念头,这就是个不开窍的憨货,算了算了。
    金家那是什么门第,比赵家可高多了,从武帝时期,金家就得宠了,一直得宠到现在。
    一定是皇帝觉得赵家比不上金家,让张家大娘子受委屈了,这个憨货……真是糟心呢。
    在二儿子那里受了挫折,赵义到小儿子那里去找补,看着霸哥傻乎乎地笑,赵义心想,广哥爱娶谁娶谁去,他不管了。
    女婿都比儿子亲,赵义等到林天晚间过来进夕食,好好抱怨了一通,广哥只当作听不见,父亲只敢拿软柿子捏,为何不和皇上去理论呢?
    皇上不想让张家大娘子嫁给他,有什么办法?
    还是大表哥一句话解救了他,林天听完了赵义所有的牢骚,道:“姑父,您担心什么呢?连二千石太守家的嫡女在皇上眼里都配不上广哥,以后,广哥的前程好着呢。”
    “他还能好的过他大哥嘛?兴哥也不过是找了冯家大娘子,广哥能找个什么样的?”赵义又开始了,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,都对着林天去了。
    “……”林天也不敢吭声了。
    广哥一撅嘴,第二天对太子殿下道:“皇上是不是瞧不上臣家啊,把张家大娘子指给了金家。”
    刘奭小脸一板道:“广哥,你竟然敢质疑孤的父皇?你的婚事孤替你做主了,张家那样的,孤不许你娶。”
    广哥松了一口气,道:“臣就知道,太子殿下什么都想着臣,一定是那张家大娘子不好,太子殿下要给广哥找个又美又温柔的小娘子。”
    刘奭心虚地看了看刘钦,哥两个心有灵犀转过话题,道:“广哥,一会儿严少傅抽书,你背了没有?”
    广哥立即就将这事放到脑袋后面去了,赵义耷拉着脑袋没几日,也算了。
    林天动身去巡检冤狱错案,苗公随行。
    苗公动身之前传了话给娇娥,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情,直接传信给后门不远处的杂货铺子便是。
    娇娥骇笑,苗公不声不响地就在赵家这里建了个点,这么本事,跟着林天,她也不担心了。
    林天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赵家,林立也去了平陵县收蚕茧,留下李汤在绣纺和绸缎庄子守着。
    符节令找上了李汤,他等了这么久,终于有了机会。
    赵义刚做少府没有多久,还不太懂这里面的窍门,眼下赵家和林家顶用的都不在长安城,正是里应外合下手的好时机。
    想来想去,能将林家和赵家绑在一起的便是丝绸了,林晖管着织室,林立负责丝绸的采买和供应,赵义管着少府,其中皇宫需求最大最稳定的一块便是丝绸和刺绣。
    ☆、第192章 人?鬼?
    李汤见到符节令,愣了一愣,还以为符节令要找他算账。
    当年,严延年被赵广汉关入京兆尹府,符节令就上门来退亲,他气不过,和符节令的大儿子打了一架,被打断了腿,在家里将养。
    “贤侄,你过得可好?”符节令以前和严延年都在丞相府中做属官,又都是东海郡人,来往密切,和严汤也曾经很亲近。
    想到了现在还拖着孩子在张家做小妾的大姐,李汤勉强吞了口唾沫,“这位大人,您认错人了,我不是您的贤侄。”
    符节令的脸色变了变,道:“是严大人让我来找你的。”
    李汤心中奇怪,当年两家都闹翻了,这两个人还能勾结在一起,掸了掸身上的布衫,道:“我和严家没有关系,我现在姓李。”
    符节令好说歹说,将李汤拉到了酒垆,先敬了他几杯浊酒,为当年的事情致歉,方才步入正题。
    “我和你父亲还有书信往来,当年都是我那婆娘,眼睛浅,背着我和你家闹退婚,结果你年纪小,性子烈,和我大儿子打了一架,你断了腿,他也没捞着好,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起来,这不就好好的亲家成了仇家么?”符节令一脸的唏嘘。
    若是以前的严汤,姑且还会被他这些话哄住,怨怪自己挡了大姐的姻缘,如今的李汤,什么人情冷暖没有见过,还会相信这些。
    李汤不做声,符节令见他没有再说立即就走,以为稳住了他,又道:“我那日见到你在林家绣纺,才知道你竟然在长安城,立即写信去问严大人,严大人托我好好照料你,你在颍川的那些事,严大人说过往不究,你毕竟没有了母亲,和继母之间有些龌龊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    短短几句话,就将父子之间的关系粉饰了一番,符节令的一张嘴果然厉害,李汤强压住心中的厌烦,道:“多谢符节令大人。”
    但却也并不问严延年的事情。
    符节令笑着道:“父子之间那里有隔夜仇的?你父亲近日来,吃不好,睡不着,只为了一件大事,你知道吗?”
    李汤摇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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